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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猴因为一回来就直奔大堂禀报,还背着三支箭。此刻坐在地上,正有刘邦召来的军医为他起出箭镞并敷药包扎。
听到灌婴询问,他咧着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禀将军,属下确实对山地较为熟悉,然攻击我等之人比属下更善走山地。属下共四人去秦关探查,留一人看马,去探查的四人丝毫没有察觉有秦人蹑于我等之后。可回至四道岭东三十里的藏马之所准备回返时,属下五人刚上马就遭箭攻。属下马快,其他四人均亡。甚至在此刻属下也只知道来箭方位,仍没见到发箭之人。”
萧何略略思索了一下就说道:“主公,参曾言秦帝有三千山地曲,既然斥侯查探到秦帝已至武关,想必闪猴所遇的就是那山地曲卒。”
刘邦震惊中。
灌婴在宛城就派出了闪猴领另外最善山地行走四个斥侯去探武关,这是禀报了他的。可就是他军中最善山地行走之人,却连秦帝所属山地曲的人都没看到,就几乎全给放倒了。
前往武关沿途都是山地,从析县到武关二百二十里,别说秦帝亲至武关必然带着那二万内侍军而使武关守卒增加到了五万,与自己的军力接近一比一了,单就这三千山地曲在析县到武关的沿线任何一处突然出现,袭击自己大军的粮道,这仗就没法打。
他看了看张良,张良无语了片刻,就直言不讳的说:“沛公,据此看来,攻武关已毫无胜算,不若不去碰武关,留点情面日后还可通过司农参与关中贸易,必要时还可从关中获取其他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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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胡亥很意外,用别人完全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咋这时候冒出来了?”
史书中韩信真正出场是在刘邦成为汉中王之后,本故事中这会儿项羽还没拿下荥阳呢。
曹参自然没有听到胡亥的小声嘀咕:“是,依臣观察,此人颇具才具。”
接着他就把韩信几乎完全洞悉胡亥想法的一系列说法说了出来,说得胡亥直翻白眼,这家伙也太鬼才了,好在韩信没有金手指,还没想到山东日后会演变成刘邦和项羽两大势力的对决。
“圣上,韩信听臣说圣上不想跟山东角力,而是准备向西域扩边时,臣看到他甚至有些如释重负,马上就说愿意为圣上开通西域效力。不知圣意如何?”曹参结束了禀奏,把球踢给胡亥。
“圣上,若是此人确有诚意,就把他拨给臣吧。臣考较一下,用到合适的地方。”陈平先动心了。
胡亥看看陈平,看看曹参,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按你所述,韩信是认为大秦并不像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真正濒临亡灭,认为项氏并无必胜的把握,所以才来投秦。但他又因你说我并不准备跟山东继续争战而如释重负,说明此人似乎不太愿意加入中原内战中。”
“要说这人功利心太重也属正常,而不愿内战,恐是不想与项籍对战吧。看来项籍虽不用其谋,可对他似乎还算不错。这个韩信既然知道现在秦与诸侯之战没什么正义啊、反抗暴政啊之类的冠冕堂皇理由,就是借机重新抢夺地盘,说明他想的确实透彻。”
他轻舒一口浊气:“可你们都清楚,大秦不缺大将军。大的军略方面,有你们;具体战阵征伐上,有章邯、王离、任嚣等人,我要这个韩信做什么用?”
他伸了个懒腰。
胡亥舒展完了后轻敲着御案,让陈平、曹参等人消化一下自己的话,然后就直截了当的对曹参说:“韩信对于秦,是锦上添花。可韩信对于刘季则是雪中送炭,刘季属下大的方略有张良、郦食其和萧何辅助,战场征伐虽有樊哙、周勃那些刘季的兄弟,但缺乏大将军等级的将兵者。既然天意让你先遇到了他,那就说明天意认为他应该去帮刘季。既然你已经告诉过他朕对山东平乱没什么兴致,干脆把他推荐到刘季那里去,写封信让他去见萧何。”
曹参颇为迟疑:“圣上若是不用,臣是想过把此人推荐到刘季军中……”
“只是臣认为,此人若确实善兵,若助刘季获取山东全境,则会成为大秦的劲敌。从这个角度说,圣上若真的不用,还不如……”他以手比刃,在颈侧一划。
胡亥满意的笑了,这个曹参这是真心为大秦着想啊。
笑过之后摇摇头:“一个人就算再善战,国虽大,好战必亡。尔等公卿,须有你这个司农卿主农桑,有李禄主少府匠作,有张苍主财赋,有顿弱主监察官吏,有李由主律法,有冯去疾主大政日常。没有这些国之基础,单凭陈平与陆贾等主军谋和几大将军之善战,也是无根之木了。”
说着说着,胡亥干脆站了起来:“一国军或会败一阵至数阵,然基础在则仍有胜机。一国有善战者或会胜,然后继乏力则必有完败之日。所以这个韩信,卿尽管荐到刘季那里,没有这么个人,刘季若想对抗项籍会很艰难。”
曹参被皇帝这份自信给感染了,对皇帝的忠诚进化到接近迷信:“圣上胸襟臣远不及。”
说着竟然起身走到中间通道上对着胡亥行了一个正拜礼。
“司农卿免礼。”胡亥嘴上谦和的说着,心中却大为得意,这个曹大司农以后完全能当作与陈平他们一样的心腹重臣来看待了。
“韩信的事情,就这么办吧。当然你不能说是朕的意思,就说是,嗯,大秦主军略的上卿,”他呲牙对着陈平一乐:“对他没啥兴趣吧。”
陈平虽有些遗憾,倒是很乐意替皇帝背黑锅:“臣愿担嫉妒贤能之责。”
曹参刚回到坐席上坐下,听了皇帝和上卿的对话连忙一拱手:“臣遵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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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韩信给刘季,说费事也不算太费事,说不费事也有点费事。
说不算太费事,是因为韩信听曹参说皇帝不想跟山东打乱仗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西域,本来还有些高兴,可是秦帝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也只能在山东内战中施展才干了。
现在曹参回来跟他说,主军谋的上卿对他婉言谢绝说秦拓西域并不会太费劲,现有战将已经足矣,他倒也没有多失落。既然秦无与山东诸侯纠缠撕扯的想法,他去抢章邯、王离等人的饭碗也没多大意思。
说有点费事,则是曹参建议他去投刘季。
与历史不同的是,本故事中现在的刘邦没有武关破秦的声望,也就是个在山东转战的小角色。虽然怀王之约中刘邦担当了二路伐秦军中的一路,可刘邦在离开砀郡后的诸次征战中,实在没有什么大的亮点,拿下陈留靠的是里应外合,陈留也没有劲旅。而刘邦凡是与秦军正面对决基本完败,让韩信提不起兴趣。
“足下已然离开鲁公,上卿又言秦不乏将军之人,若足下不愿事沛公,那或可往赵?”曹参用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的话劝慰着韩信:“赵国经此一役,应无可为上将之人了。陈馀因不救巨鹿为张耳所记恨,巨鹿守城良将李齐又战亡。”
韩信兴致缺缺:“代地已为代王左车所占,赵无代地,又有多大作为?燕国边远,齐国无进取之心,若秦不用仆,仆难道只能再归鲁公帐下?鲁公帐下也无仆可作为的机会。”
“大司农虽建议仆事沛公,可据仆所闻,沛公军弱,且无根基之地。现山东各郡各有其主,仆事沛公又有何发展?”韩信继续没精打彩的说着。
“燕齐国君皆无进取之心,”曹参耐心解释着:“足下言赵之情势也很准确,其他如代之李左车、鄱君吴芮等亦如燕齐,圈地自乐而已,秦皇帝也是如此,但沛公不同。”
曹参停了停,然后目光炯炯的看着韩信:“沛公其志不小,非甘居人下者。足下可闻听沛公芒砀斩白蛇之事?”
“赤龙之子斩白龙之子,”韩信面带讥笑:“此不过是沛公造势耳。”
曹参点点头,又摇摇手:“且不论真假,就以足下所言是沛公造势,可沛公既然如此造势,其志向可小否?”
韩信默然,眼神却开始闪烁。
曹参接着说:“在下与沛公乃经年挚友,既然沛公显露这样的志向,以其人心性,不达目的必不罢休。”
他微微一笑:“足下认为沛公势弱,这恰是足下的机会。秦虽退守关中然其势非弱,所以秦不用足下。沛公虽弱,若在足下手中变弱为强,则足下在沛公眼中必为栋梁。且沛公善识人所能也善用人所长,沛公现已有善军谋大略之张良,所缺恰是战必胜、攻必取之上将。足下既然自诩为此类人,若投沛公并为其所重,则可尽展足下之能。”
“而且,”曹参加强了语气:“在下前数日曾私晤沛公军丞萧何,建议沛公以南阳和南郡为基,再图发展。若足下愿助沛公,作为沛公友,在下更为心安。”
韩信的心有些动了。这个曹参如此强烈的帮刘季说话,而他自己也非庸才不然成不了司农卿,看来这个刘季真的值得自己去试试?
“大司农快说服仆了。”韩信脸上终于现出轻松的神情,突然又转为狡黠:“只是,大司农为秦九卿,如此相助沛公,秦皇帝不会责大司农心怀叛意?”
曹参如此奋力到肆无忌惮的帮助一个山东的反贼,在韩信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不真实感,很怀疑曹参在给自己下套。
曹参哈哈大笑:“若非皇帝弃山东,在下自不会如此相助沛公,若在下可参与兵事,恐怕还要设谋对付沛公。”
他镇定自若的端碗饮茶:“但既然皇帝对山东无意,那在下就可尽力助友人立足。不瞒足下说,沛公军师张良,当初也是在其入关中探秦动向时恰与在下偶遇,为在下说服而去助沛公的。”
韩信心中对二世皇帝产生了强烈的荒谬感,对眼前的曹参则产生了强烈的佩服。
秦帝这个人简直是奇葩,而曹参这个人坐着秦的九卿高位却为反秦友人不断提供最强助力。如果秦帝对山东不是这样不耐烦的态度,那恐怕大秦依旧是山东诸侯无法相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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